“啪嗒”猫嘴里的手机掉到他大腿上,蓝底白字的通知在夜幕已经降临的车中分外醒目。
可可猫从副驾驶爬过来,后爪蹬着他的大腿,前爪爪尖伸出来勾住他的领口。如果是一个人在这,应该是揪着他的领子。
这时绿灯亮了,蒋明远一脚油门踩下,揪领子的陆白完全趴在他怀里。路过人行横道的时候,等红灯的路人看见他俩的姿势,拉着旁边的同伴指给对方看:“哇,好有爱啊。看看人家养猫养的多好!”
可可猫:“……没有爱,有仇。”
一路上它再也不敢轻举妄动,老老实实钻回猫包里闭目养神,筹划着明天用正式的手续传唤他来问个清楚。
一觉醒来,李格言发现车开的越来越偏远,快到城南郊区了。
“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她睡眼惺忪的问。
“带你们去个好地方,到了就知道了。”蒋明远没有过多解释。
李格言脑子里浮现之前新闻报道上看过的“顺风车司机谋财害命”之类的新闻,心里一激灵。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,她睡意全无,忐忑的坐起来给格文发了个微信定位。
对方几乎是秒回:你们俩为什么在他车上?[图片]
图片上是平峰花园的大门口监控镜头,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神似蒋明远。
格文:这是我实习中接触到的案件,明天正准备传唤他。
他们开上一条小路,车窗外没有路灯了。灯火通明的城市被他们抛在身后,初冬的郊区寂静极了,只能听到汽车行驶的声音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车停在一处水边。地图上显示“昆滇水库”,水库可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……
蒋明远回头招呼她:“到了。”然后拿上副驾驶的猫包打开车门走了出去。
李格言忐忑的跟着下车,深吸一口气,正想往反方向跑,就听见“啪”的一声开关的声音,水库边一座小木屋亮了起来,在几声细细的猫叫中,由远及近奔过来几只流浪猫围住蒋明远。
他在小木屋昏暗的灯光中温和的笑起来,怜爱的看着这些猫。
“……”已经跨出去一步的李格言讪讪的收回脚,尴尬的蹲下来摸了摸其中一只的头。
“我经常来这里钓鱼。它们吃了鱼就不肯走了,索性跟就近租了这间房子。冬天的时候还能让它们住的暖和点。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来转转很有效。”
李格言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,利落的眉眼间似有一丝忧愁。她对他的一切印象都是一个“成功人士”,老板器重,同事喜爱。对她这种底层小虾米来讲没有比这更风光的人生了。
即便这样,也有忧愁。
蒋明远没做过多解释,他掏出钥匙打开小木屋的房门,招呼李格言进去。
进门赫然是一间客厅的模样。中间有一座小小的火炉,火炉的烟囱直通屋顶。四周随意的摆着懒人沙发。里屋像是个巨大的猫狗窝,天开始冷了,已经有一只母猫带着孩子们在里面安了家。听见有人来,母猫警觉的出来查看,看见蒋明远眼神瞬间转为温柔,围着他又蹭又舔。
他麻利的把火炉点着煮上一壶茶水,又把可可猫从猫包里放出来安置在懒人沙发上。
“抱歉,今天突然心情不好,没有提前跟你解释。请你来,是想把这个地方托付给你,如果有一天我……无暇顾及它们,请你费心关照。”
他郑重得像交代后事,同时递过一把钥匙。
李格言没有接,无言的看着他。
他讪讪的笑了下,把钥匙放在火炉旁的茶几上,然后调整了一个坐姿,把在旁竖着耳朵听的可可猫抱过来放在腿上,下定决心似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今天我要讲的事情,从来没有对第三个人讲过……”
10年前的冬天,初到昆滇的蒋明远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。
工资两千三,钱不够花。更别说还有助学贷款要还,所以每个周末,蒋明远都得到水库附近的工厂帮人装卸货,这些活儿又脏又累,但好在报酬不菲。
工资还低除了他剩下的都是五六十的农民工工厂提供三餐 ,吃饭的时候同事们经常调侃蒋明远大学白念了,出来跟他们一起搬砖。
厂里有只半流浪的狗,也不知是不是厂里的,因为只有蒋明远会喂它。午睡的时候他俩依偎在仓库中的货物堆上,像个相依为命的亲人互相取暖。
一天大家都在午睡,厂里失火,流浪狗闻到异味弄醒了蒋明远,大家才没有生命危险。
后来,蒋明远工资涨了一大截,再不用去厂里做苦力。半年后,他惦记流浪狗,回去打算问厂里买下这只狗。
原来的工人们走了一多半,厂子十分不景气,狗也不见了。蒋明远多方打听,才知道被厂长牵回家。等问到厂长的时候,对方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:“吃了。”
“吃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