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啾~”
她抬头,瞧见了进入这个森林之后见到的第一只小鸟。
这里是森林深处,土地肥沃,树木都长得高大繁密,枝条交叉相错,在小兰的头顶上方结成绿云华盖,把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,虽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东西,但视野已经变得极为昏暗朦胧。
小兰调整目力,搜寻了片刻,才在高处一处细长的枝桠上见到了那只小鸟,只有巴掌大小,从三角形的鸟喙里发出轻弱的鸣叫声,显得十分悲痛而暗哑。
小鸟出现了,一个证明前方的哭声之地和她的任务有关系的有利证据。
而这只小鸟的出现,就仿佛打破了什么魔咒,接下来,随着小兰行走,她见到了第二只小鸟、第三只小鸟……然后是数不清的各类鸟儿,似乎整个森林里的鸟类都飞到这里来了,画眉、布谷、斑鸠、树燕……它们站在或高或低的树枝上,双翅羽翼闭合,垂头凝望,共同朝着一个方向投去了专注的目光。
这是极度诡异的一幕,同时又表现出了一种非凡的庄严肃穆之感,小兰身处其间,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,右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粗树枝,这种感觉很不好受,缺少光线后,连微风也凝滞了,空气阴冷又散发着浓烈的气味,让她的小臂上不禁生出了不少的鸡皮疙瘩。
小兰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双脚,脚边却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,她低头,瞧见了一只灰色皮毛的野兔。
“对不起。”小兰连忙蹲下,对被她不小心踢到的兔子说,她还想伸手摸摸这只突然出现的野兔,小兔子抬头看了她一眼,往前一窜,消失在草丛之中。
周围又响起了沙沙作响的声音,但这声音不是清风搅动的,是行走其间的动物,飞快地从杨柳枝上晃过去的松鼠,敏捷地跳过荆棘丛的野山羊,从毛榉树后走出的狍子……还有很多很多小兰叫不出名字的动物,它们在山林间闪现,踩着脚下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。
小兰惊讶万分地看着这一切,如此突然,像是一首静谧的间奏曲忽然切入了急切的鼓点,这些正在奔跑的动物,小兰看着它们,注意到她的视线后,它们也看着她,但和小兰碰到的那只野兔一样,它们只瞧了她一眼,就不再理会,向前奔去。
原来……
原来不单单是鸟类,而是森林里所有的动物都汇聚到了这里。
它们要做什么?
它们要去哪里?
哭声哀哀,风又开始吹起来了,小兰蹲在那儿,听着哭声,她认真地聆听,隔着眼前一片浓绿,小兰感觉到了死亡,哭声告诉她前面有一场葬礼正在进行。
那么,她是否可以猜想,动物们,以及她……都是来参加葬礼的宾客?
答案是什么?
小兰从地上起来,站直了身体,想知道,不管是什么,走到这里,她都不能后退了。
想知道。
她想知道答案。
她要知道答案。
小兰朝前迈出脚步,果断地,甚至是有些轻快地,她不再小心谨慎,也不想去思考是否会惊扰到在她身边行走的动物们,她步履矫健,哪怕在崎岖不平的森林小道上也如履平地,一旦毛利兰下定了决心,就行动迅速,在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,并不缺乏一颗坚韧强大的内心。
很快小兰就赶上了那只之前从她面前跑走的灰兔子,然后是山獾、野狍子……中途小兰还看见了一只慢速爬行的乌龟,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池塘里爬上来的,所幸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些性情和顺的动物,小兰暂时还没看到那些真正凶恶的森林霸主。